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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7章 我不幹凈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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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啾啾——”相思鳥口銜花瓣,方淺瑜一襲純白色衣裙,赤腳踩在土壤上,跟著相思鳥穿梭在海棠樹叢間,白霧繚繞花樹,她只跟著它走,不會迷失方向。

一個穿著T恤襯衫的男孩站在海棠旁邊的櫻花樹下,相思鳥停落在他的肩頭,他接過鳥兒口中的花瓣,朝她打招呼:“淺瑜。”

她欣喜,朝他奔過去,眼見就要觸摸到那個男孩,他卻將手中的花瓣朝天上一扔,瞬間,數不盡的花瓣落下來,形同落花雨,將他淹沒。

“關州!”

方淺瑜擋開紛紛揚揚的花,怎麽也找不到他。

江邊公寓。

高層落地窗外的雷聲滾滾,翻雲奔湧向著天際,寧佑臣將窗簾拉上,轉身坐回方淺瑜的身邊。

她被平穩放在寧佑臣房間的床上,身上的穿戴規規整整,只不過衣服都不是她的。

寧佑臣替她掖住被角:“這裏沒有別人,衣服是我幫你換的,你的,弄臟了。”

她裙角的一側,都是血跡。

聞言,方淺瑜閉上眼睛,難受地哭出聲。

寧佑臣不知道怎麽去安慰她,只是在她眼淚滑出眼角的時候,他替她輕輕擦拭,在他手指觸碰上自己的臉頰的瞬間,方淺瑜哭著問:“你怎麽可以這麽欺負我。”

寧佑臣不語。

方淺瑜反覆問,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待她?

她側身蜷縮,背對他,眼淚浸濕枕巾:“寧佑臣,我不是孤苦伶仃……你不能這麽對我。”

因為她也是有人保護的,她也是有人疼惜的,就算姑媽待她有幾般不好,可她也曾是父母的掌上明珠……如果她的爸爸媽媽還都在,他們也是會心疼自己女兒,也會為自己的女兒去拼命討要公道。

清苦的生活充斥著千般、萬般委屈和不幸,都不及寧佑臣給她絕望來得痛。

寧佑臣強迫她,讓她失去了貞潔,失去了自己,失去了信念,失去了擁有美好的餘生。

她將手掌輕輕掩蓋在自己的臉頰上,順而,用力捂著自己的耳朵,不要聽到他的聲音。

寧佑臣隔著被單將她抱住,禁錮她因為抽泣而顫動的身子,可是當吻上她的嘴角他才知道,她在怕自己。

她居然會怕自己。

寧佑臣:“淺瑜,我不是壞人,我也不是洪水猛獸,我是一個愛你的男人,男歡女愛,食色性也。”

他的愛不是只有占有,他也有真誠,只要她不要試著從他身邊逃開,他有足夠的耐心。

後半夜,寧佑臣躺在她身邊守著她,他擔心她會想不開,所以他說要她住下來,要把她留在自己公寓。

寧佑臣熟睡以後,方淺瑜下床,要離開這裏,可是止步於門口,連從房子裏面出門都需要指紋。

寧佑臣真的把她困在了這裏。

她試著找回自己灰色布包裏面的手機,開機,給陳伊錦發送了一封短信,然後打開GPS定位,截屏一同發給陳伊錦。

“淺瑜。”

身後冷不丁出現寧佑臣的聲音,方淺瑜嚇得絆住沙發腿,身子直接坐了下去,轉頭,才看見寧佑臣就站在沙發邊。

方淺瑜下意識往後退,將手機藏在背後。寧佑臣過來拉起她的手腕,默默無聲,什麽都沒問,將她牽回房間。

淩晨五點,陳伊錦醒來,起身去看阿沐。

最近,趙美珍天天打電話來,都快要把陳伊錦弄得神經質。其實趙美珍也沒什麽大事,就是旁敲側擊管她要錢。

四五次,前前後後半個月她給了趙美珍近乎十萬,趙美珍還開口向她要美容院的高級VIP,這個陳伊錦真心沒辦法馬上另外給她,因為這些VIP卡都是寧境希給她辦的。

為了美容院的事,趙美珍親娘式的念叨幾乎要把陳伊錦折騰到沒精力。

醒得早,阿沐還甜甜安睡著,佩姨和林慧蓮的覺都少,起得早,兩人一起在廚房準備早餐。

她打開手機看到方淺瑜的求救短信,伊錦姐,寧佑臣把我帶到了江邊,這裏應該是他的家,你來接我好不好,我害怕。

方淺瑜發送短信的時間是今天淩晨四點——一個小時以前。

陳伊錦頓時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,按照時間來算,這個時候方淺瑜應該抵達北京機場!

“出事了!”陳伊錦自言自語。

她急匆匆從大廳往樓上去,敲了敲寧境希的房門,他還沒醒,陳伊錦坐到床邊搖了搖他的手臂。

“怎麽了伊錦。”寧境希被陳伊錦的動作弄醒,他揉揉眼睛,看過陳伊錦給他看的短信。

陳伊錦:“我要馬上去救她。”

寧境希淩眉,按住她的手臂:“我和一起去,我知道地址。”

陳伊錦:“嗯,好。”她心頭有不好的預感。

有寧佑臣在的空間,方淺瑜坐立不安,她在心裏數著時間,等待陳伊錦來接走自己。寧佑臣卻開始打算婚禮,他說過,無盡夏雕謝之前他要娶她的啊。

他為方淺瑜準備了稿紙和筆,用充滿期待的眼神看著她,說:“淺瑜,你的婚紗,你自己來設計,還有婚禮場地,我要用最豪華的莊園,宴請你的親人和朋友們……”

“我不會嫁給你。”方淺瑜堅定的打斷他的話,她勇敢的反駁他:“是你……強迫了我,你會受到懲罰的。”

寧佑臣聽到方淺瑜這樣說,忽然就笑了。他沒想到一向溫柔,毫無鋒利的淺瑜小仙女,竟然會說自己應該受到懲罰。他興起,逼近她:“那你說說,你要怎麽懲罰我?”那怕她現在說要告他,他也不會失望。

誰知方淺瑜看著寧佑臣嘴角含笑的臉,努力忍著哭聲,說:“我希望你的心會終生不安。”

房間的空氣驟然降到極致,寧佑臣漸漸收起笑容,方淺瑜的話像昨晚的雷聲警醒了自己。

忽然響起的門鈴打破了這一沈靜,他微滯,緩身起來:“如果我能為你不安心一輩子,也是我愛你的諾言。”

門鈴響個不停,寧佑臣心煩意亂,猛然打開門,卻見陳伊錦怒目看著自己。

“怎麽是你?”寧佑臣問。

陳伊錦不和他多說,徑直往裏面走,寧佑臣自然不肯:“私闖民宅可不好。”

陳伊錦:“淺瑜呢?”

“伊錦姐,我在這裏。”方淺瑜雙手交錯在身前,揪著衣角。

頓然,陳伊錦就認出方淺瑜身上的衣物不是她自己的。

陳伊錦過去拉起方淺瑜要帶她走,寧佑臣順而將方淺瑜拉回自己自己懷中,方淺瑜下意識失聲:“伊錦姐,救我。”

寧佑臣聞聲,他雙手鉗住她的手臂,在她耳邊問:“我此刻都不及一個陳伊錦了麽?”方淺瑜低頭,想從她身邊掙脫開,可是寧佑臣的束縛太強硬,她只能任由他抱著。

陳伊錦再一次站在寧佑臣的面前,堅決要帶走方淺瑜,寧佑臣冷漠的眼神仿佛在說,不關你的事。

就在此時,寧境希從門口邁步進來。

寧佑臣看著他,他看著寧佑臣。

寧境希:“佑臣,不要強迫女孩子。”

寧佑臣覺得好笑:“我和淺瑜的事情,用不到你們兩個人來管。”

寧境希的態度比陳伊錦更強硬,而且他有足夠大的力氣和寧佑臣抗衡,徑直過去一把拉回方淺瑜交由陳伊錦。

“你們先走。”寧境希對陳伊錦說。

“寧境希!”寧佑臣發怒。

陳伊錦示意方淺瑜不要害怕,順便拿起方淺瑜的灰色布包,妥帖扶著她從寧佑臣的視線中離開了公寓。

“淺瑜!”寧佑臣邁步去追。

寧境希動作比他更快,切身擋住他。

“讓開!”寧佑臣此刻重新燃起對寧境希的恨意。

寧境希:“你這樣對待一個柔弱的女孩子,只會把她越推越遠。”

寧佑臣往前面走了兩步和寧境希對立而站,冷嗤:“當初你不也是睡了陳伊錦才……”

“混蛋!”寧境希出手一拳砸在寧佑臣那張精致痞氣的臉上,也打斷了他還沒有說完的混賬話。

他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,不是混蛋是什麽?

寧佑臣被打得跌在沙發上,他沒有立即還手,用拇指抹掉嘴角的血跡,擡頭不屑看過寧境希:“我愛方淺瑜,用什麽手段得到她都用不到你們插手。”他重新站起身,“如果你們要幹預,我對你們也不會很客氣。”

寧境希:“只要方淺瑜不願意和你在一起,你們就會幫她。”

看過寧境希離開的背影,寧佑臣捏緊了拳頭,拿出手機:“餵,白總。”

“佑臣,這麽早。”

“對於閔林山的項目,我突然改變了想法。”

電話那頭的白明軍瞬時清醒,從床上坐起來,再問一遍,確定了寧佑臣此刻的態度。

“好,我們見面談。”

寧佑臣扔開手機,摩擦掉拇指上的血跡,很好,寧境希,這都是你自找的。

在公寓樓下,陳伊錦一直半抱著方淺瑜,生怕她身體不適,還說要先帶她去醫院看看,可是方淺瑜不想去醫院,她想回去。

陳伊錦:“你看這樣好不好淺瑜,你這幾天和我住,我媽媽也在,她的手藝很好,給你做幾道南城菜吃,讓我們照顧你幾天,怎麽樣。”

方淺瑜謝過她的好意。

“伊錦姐我沒事的,我就想一個人靜靜。”

“要不。”陳伊錦對方淺瑜說:“我幫你起訴寧佑臣。”

欺負方淺瑜的男人,都太壞了!

方淺瑜紅著眼眶搖搖頭:“他是寧總的堂弟。”

陳伊錦覆雜的看著方淺瑜:“可是我不想你受委屈,我不知道是不是是那次在車庫他就對你心懷不軌,是我沒有保護好你,對不起。”

陳伊錦想到韓少軒那樣惡劣對自己的時候,還有寧境希趕來救下自己,可是可憐的淺瑜,說愛她的人還傷害她。

“伊錦姐不關你的事,是他……是他太過分。”方淺瑜說著說著就哭出聲來,“我不想再看到他,我害怕看到他。”

陳伊錦拍拍她的肩膀:“好,好,從今天起,我會保護好你,再也不要你碰見這個男人。”

寧境希從電梯裏出來,他不能陪陳伊錦送方淺瑜,他要直接去公司。

因為閔林山項目,清早還有兩個會議要開,二十分鐘之前他已經通知風毅來江邊接自己,陳伊錦載著方淺瑜先走。

方淺瑜坐在後座,楞神,不知道在想著什麽,陳伊錦車開得比平時慢些,一個小時後才把她送到弄堂,方淺瑜站在紫藤樹下,佇立良久,思緒飄飛外力之外。

陳伊錦扶著她的肩膀:“淺瑜,不要胡思亂想,我和寧境希都會在你身邊,我們給你做強硬的後臺,他不敢再來欺負你。”

方淺瑜淚水盛滿眼眶,轉身抱著陳伊錦痛哭,把壓抑了一整夜的恐懼、委屈、迷茫統統哭訴出來。

“伊錦姐,我不幹凈,我不配了,我好……絕望啊。”方淺瑜泣不成聲。陳伊錦安撫著她的後背:“我知道淺瑜,我在,我會一直在的。”

“伊錦……伊錦姐啊……”方淺瑜哭得字不成句。

方淺瑜說,她不能再住在這裏,這個幹幹凈凈的弄堂小院她不能把它弄臟了。

GPS帶路,陳伊錦將車停在了一棟花園小區大門外,方淺瑜刷卡進去電梯,一路沈默,開門,請陳伊錦進去。

房子是方淺瑜回來才買的,陳伊錦看到房子的時候先是意外,後來又覺得這也沒什麽。方淺瑜是本科保研,全額獎學金,留學期間在設計圈就小有名氣,導師接到項目給方淺瑜執筆,最後分成也很可觀,再加之平時她刻苦用功,節儉用度,身上有積蓄在情理之中。

只不過,她還沒有到這裏住過。

她原本希望自己可以一直在弄堂住下去,直到某一天關州媽媽要把院子要回去,或是自己生大病要死掉的時候,她就來這裏躺在床上靜靜地離開,總之,弄堂的院子只能由美好回憶的,否則,弄臟了它她就真的沒有家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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